00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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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03
三日後。
隆盛烈來的準時。
杜梨兒也沒拖延，三日內出手了家裏能出手的物件，變現成金銀，所帶的衣物不多，卻是要將康婆子和馬信一並帶走。
上一世，她只帶走了蓮心。
原還道那隆盛烈會不會在這些事情上難為她，不曾想，小霸王的心很寬，瞧了瞧她準備好的兩輛馬車和要帶走的人，眼皮都沒有眨一下，朗聲道：“出發。”
得快點走才是，若不然那煩死人的刺史又該帶著那群什麽美人來圍堵他了。
杜梨兒安了心，倚著蓮心的手臂，往馬車上爬。
興許是站的久了，腿有些僵硬，頭一回居然沒有爬上去。
康婆子慌忙矮下身來，想讓杜梨兒踩著她上去。
一旁的隆盛烈手快，插了手架起杜梨兒的胳膊道：“女人就是麻煩！”
牢騷話落地。
一陣春風乍起，吹得人睜不開眼睛，還吹得杜梨兒的帷帽落地。
杜梨兒“嗳”了一聲，蓮心慌忙撿起了帷帽，替她戴好。
主仆兩人上了馬車，隆盛烈還立在原地。
隆盛烈既占了小霸王的名號，自是沒幹多少好事情。
能幹的不能幹的幹了個遍，唯獨不幹的就是強搶民女。
其實也不是沒有搶過，昔日京城醉仙樓裏的韋小娘子艷名遠播，花魁大賽的時候，偏偏被淩瀾世子搶了去。
淩瀾世子譏諷他是沒長毛的雛鷹，他一怒之下，搶走了韋小娘，可掀了她的帷帽，他又使人將她送了回去。
隆盛烈心想，若那韋小娘子與杜姑娘的長相一般，那他強搶民女的惡名，恐怕是也要落實了。
——
杜梨兒的長相肖母，頗有一股子江南風韻。
說起杜母來了，其實杜梨兒對她沒有什麽印象。
倒是時常會聽父親絮叨，當初在杭州時，怎麽對母親一眼鐘情的！
十餘年過去了，父親依舊記得那天的風有多暖，景有多美，而母親有多嬌艷。
可見母親並不是一個寡淡的長相，聽說那年初在京城貴婦圈中展露容顏，便秒殺了一眾鶯燕。
杜梨兒便是繼承了杜母的美艷。
而且青出於藍而勝於藍。
以至於上一世，固陽公主看見她的時候，還能想起她母親那個“狐貍精”。
方才那一瞬間，隆盛烈其實瞧得並不真切，可杜梨兒的桃腮杏臉，星眼峨眉，像是長在他腦海裏似的，竟拂散不開。
那邊城之花的美譽果然不虛！
隆盛烈楞了一會兒神，翻身上馬。
打馬走到城門邊，還是被匆匆趕來的刺史堵截。
幸好，刺史的身後是一眾仆從，而不是打扮露骨的美人。
隆盛烈悄悄地看了看身後的馬車。
看完又生氣，看她作甚！
隆盛烈挺直了腰背，高揚著脖頸，端出了閑人免近的神情。
“隆公子！”趙刺史下馬，拱手作揖。
“趙刺史！”隆盛烈大喇喇地還賴在馬上不肯下來。
他雖無功名在身，可他母親是固陽公主，外祖父乃是當今的聖上。
啊，對，他父親還是右相。
人家就是會投胎。
趙刺史自動忘記了那日的不甚愉快，陪著笑臉，“公子應該多留幾天，好讓本官盡一盡地主之誼。”
“趙刺史客氣！”
不知道燒刀酒喝的多了，脾性會不會更加火爆。
隆盛烈冷著臉，十分不想配合地寒暄。
“隆公子，本官已通知治下郡縣，公子如有需要，可隨時前去。另外，本官還為……”
趙刺史的眼睛瞥向隆盛烈身後的馬車，“本官為杜姑娘準備了一些盤纏，聊表心意！”
他一揮手，底下的仆從立刻奉上了一個沈甸甸的包裹。
趙刺史此番贈銀，一為變相討好隆盛烈，二為的就是試探。
那杜顯英的能耐他是知曉的，現如今杜顯英被押往京城，可他貪腐的案子，並沒有定論，會不會翻案還未可知。
不過得罪了太子，豈會是那麽輕易翻案的嗎！
昔日那趙嶺乃是杜顯英一手提拔。
而杜顯英之所以被押往京城，說起來是太子和七王爭鬥的結果，可也逃不脫底下的人添柴加火。
隆盛烈未加阻攔，更未動聲色。
馬車輕輕晃動了一下，車幔打開。
杜梨兒掀開了頭上的帷帽，露出了那張比春天的柳芽還要惹人憐惜的臉來。
她傾城一笑，眼底的譏諷一閃而過，妙目裏留下的只有流光，清麗的聲音猶如空谷裏百靈的鳴叫，“多謝趙大人。”
不用杜梨兒吩咐，馬信跳下了馬車，畢恭畢敬地接過了盤纏。
“哪裏的話！”趙刺史的眼睛直直地盯在杜梨兒的臉上，忘記了試探的事情。
早就聽說杜顯英的女兒是個絕色，原還只當是吹捧，不曾想還當真是…帶勁兒。
怪不得那隆盛烈會看不上他獻上的美人了。
隆盛烈一回頭，正好看見趙刺史色迷迷的眼睛。
一把年紀的臭老頭兒，前腳陷害了人家爹，後腳就來賣好！
隆盛烈的臉陰沈的像要下雨，他猛地一揮馬鞭，“走！”
馬車的馬兒嘶鳴了一聲，翹起腳，打趙嶺的跟前兒過去了。
一直到馬車走遠，趙嶺才長舒了一口氣。
哎喲，小霸王總算是走了！
他要再不走，趙嶺這頭頂上沒剩多少的頭發，得揪沒。
見天的揣摩別人的喜好，真不是人幹的事情。
車帷放下，杜梨兒撒開了緊扣在蓮心膝蓋上的手，緩緩地靠在了車壁上。
上一世，她死活都不肯接這趙嶺的盤纏。
而今，她首先要學的就是不喜形於色不溢於言表。
蓮心只覺腿上的壓力撤開，緊張地喚了一聲，“姑娘！”
“無妨！”
緩了許久，黑壓壓的烏雲仿似露出了一絲晴天，杜梨兒冷哼著說：“欠了我們父女的，遲早是要還回來的！”
姑娘的臉皮兒薄，嫌少會說重話。
蓮心知道這是恨的狠了，心疼不已，寬慰道：“姑娘別愁，那隆家既然願意接了你進京，就不會不管大人！”
杜梨兒半合著眼皮，輕輕地嗯了一聲。
上一世，杜梨兒也如蓮心一般天真。
總想著那右相與父親的同窗情誼，就算不能明幫，暗地裏也會相助。
可從來一回，杜梨兒徹底明白了，所謂政見不同本就是大忌，有固陽公主在旁，右相不是不能幫，而是一定不會幫。
太子與七王的這場博弈，但凡是站了隊的都是壓上了自己的身家性命。
在權謀裏，沒有善惡之分，只有勝為王，敗為寇。
知道自己重生的那一瞬間，杜梨兒便時刻在等著，那新帝登基之時，就是父親出獄，拜相之日。
可見這場政見不同的選邊站，是父親笑到了最後。
到了那時，她一定不會吝嗇自己的好心。
不管隆家是出於什麽目的，該報恩的她會報恩，該討債的她也絕不會手軟。
在那之前，她唯一需要做的就是保住自己的性命。
——
車行不過二十裏。
停了下來。
杜梨兒閉眼小憩。
蓮心掀開了車帷，悄聲問馬信：“馬二哥，這是要停下用午飯嗎？”
馬信沖她努了努嘴。
蓮心擡了眼眉，只見隆盛烈凜著一張俊臉，打馬過來了。
“你家姑娘可會騎馬？”
蓮心不知他是何意，驚恐地搖頭。
如此正好！
隆盛烈從馬上跨下，又一步跨上了馬車。
掀開了車帷，旁若無人地鉆了進去。
他面無表情：“我騎累了！歇會兒！”
杜家的馬車不大，杜梨兒和蓮心兩人坐著不顯擁擠，可進來了修長的隆盛烈，怎麽看怎麽難受。
蓮心和隆盛烈眼對眼，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邊。
隆盛烈指了指車門。
蓮心沒懂。
隆盛烈瞪著眼睛，“嘶”了一聲。
蓮心嚇得脖子一縮。
這時候，杜梨兒出聲了：“蓮心，你到外頭去同馬信坐一道，讓隆公子歇一歇。”
“是。”蓮心不會違抗姑娘，一矮身，鉆了出去。
馬車裏只餘了兩人，似乎是寬敞了許多。
反正，他坐在這邊，要不刻意伸腳，是觸碰不到她的。
不知道是不是隔了道帷帽，方才的聲音，隆盛烈聽著不大真切。
他故意挪了挪腳。
杜梨兒的腳一收再收，已經無處可去了。
說起來，兩人共處一輛馬車，已是大忌。
她上一世倒是恪守禮儀，可那些流言蜚語，不曾少一句。
重頭來過，什麽在她眼中都是浮雲。
如今犯不著為了一點事情，開罪這個小霸王。
況且杜梨兒上一世的記憶裏，依稀有他並非是登徒子的認知。
或許只是伸不開腳，不小心。
帷帽動了一下。
隆盛烈等了許久，沒等來她開腔。
那帷帽又不動了。
呆在馬車裏氣悶。
瞧見那黑呼呼的帷帽更氣悶。
和那個臭老頭說話，就知道掀開帷帽，同他倒好，捂得嚴嚴實實。
“嗳！”隆盛烈又拿腳碰了碰她，開腔了，“你想不想知道你父親的事情？”
杜梨兒的腳真的無處可去了。
或許是毒酒後遺癥，上一世的認知出現了偏差。
這……怎麽就不是登徒子了！
耳旁又響起了隆盛烈低沈的聲音。
“你掀了帷帽，我好好同你說道說道。”
是哪個狐朋狗友同他說的，女人就得哄。
隆盛烈活了一十四載，除了哄過自家的公主娘親，其餘的女人哪兒配啊！
此話一出，他只覺自己的嗓子眼兒發硬，這麽臭不要臉的誘導，他是怎麽說出口的啊！
帷帽又晃了一晃，只聽杜梨兒口齒清晰地道：“隆公子！”
“你說！”隆盛烈欠了欠身子，湊近。
杜梨兒伸手指向了車門，“請！”
隆小霸王居然被人轟出了馬車！
那這個人真的是膽大包天了。
隆盛烈跳下馬車，俊朗的臉上如同騰起了烏雲。
蓮心和馬信低著頭，不敢言語。
自家的公子上了人家姑娘的馬車，隆三正擠眉弄眼地跟隆九耳語，“嗳，你說咱們公子是不是開竅了？”
隆九人憨，咂咂嘴道：“可不好說！”他琢磨著自家公子並不是個受人待見的脾性，說句不中聽的，連狗都嫌棄。
隆小霸王憋了許久的火氣，終於有處撒了，一馬鞭子揮開了兩人，喝道：“馬呢？我的馬呢？”
“在道旁吃草！”怎麽這麽快就下來了？
隆三一溜小跑，牽了馬來。
隆盛烈翻身上馬，瞧見官道旁的田地，低飛的鳥雀，道旁的野草……甭管看見什麽，都來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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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還道那隆盛烈會不會在這些事情上難為她，不曾想，小霸王的心很寬，瞧了瞧她準備好的兩輛馬車和要帶走的人，眼皮都沒有眨一下，朗聲道：“出發。”
得快點走才是，若不然那煩死人的刺史又該帶著那群什麽美人來圍堵他了。
杜梨兒安了心，倚著蓮心的手臂，往馬車上爬。
興許是站的久了，腿有些僵硬，頭一回居然沒有爬上去。
康婆子慌忙矮下身來，想讓杜梨兒踩著她上去。
一旁的隆盛烈手快，插了手架起杜梨兒的胳膊道：“女人就是麻煩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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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陣春風乍起，吹得人睜不開眼睛，還吹得杜梨兒的帷帽落地。
杜梨兒“嗳”了一聲，蓮心慌忙撿起了帷帽，替她戴好。
主仆兩人上了馬車，隆盛烈還立在原地。
隆盛烈既占了小霸王的名號，自是沒幹多少好事情。
能幹的不能幹的幹了個遍，唯獨不幹的就是強搶民女。
其實也不是沒有搶過，昔日京城醉仙樓裏的韋小娘子艷名遠播，花魁大賽的時候，偏偏被淩瀾世子搶了去。
淩瀾世子譏諷他是沒長毛的雛鷹，他一怒之下，搶走了韋小娘，可掀了她的帷帽，他又使人將她送了回去。
隆盛烈心想，若那韋小娘子與杜姑娘的長相一般，那他強搶民女的惡名，恐怕是也要落實了。
——
杜梨兒的長相肖母，頗有一股子江南風韻。
說起杜母來了，其實杜梨兒對她沒有什麽印象。
倒是時常會聽父親絮叨，當初在杭州時，怎麽對母親一眼鐘情的！
十餘年過去了，父親依舊記得那天的風有多暖，景有多美，而母親有多嬌艷。
可見母親並不是一個寡淡的長相，聽說那年初在京城貴婦圈中展露容顏，便秒殺了一眾鶯燕。
杜梨兒便是繼承了杜母的美艷。
而且青出於藍而勝於藍。
以至於上一世，固陽公主看見她的時候，還能想起她母親那個“狐貍精”。
方才那一瞬間，隆盛烈其實瞧得並不真切，可杜梨兒的桃腮杏臉，星眼峨眉，像是長在他腦海裏似的，竟拂散不開。
那邊城之花的美譽果然不虛！
隆盛烈楞了一會兒神，翻身上馬。
打馬走到城門邊，還是被匆匆趕來的刺史堵截。
幸好，刺史的身後是一眾仆從，而不是打扮露骨的美人。
隆盛烈悄悄地看了看身後的馬車。
看完又生氣，看她作甚！
隆盛烈挺直了腰背，高揚著脖頸，端出了閑人免近的神情。
“隆公子！”趙刺史下馬，拱手作揖。
“趙刺史！”隆盛烈大喇喇地還賴在馬上不肯下來。
他雖無功名在身，可他母親是固陽公主，外祖父乃是當今的聖上。
啊，對，他父親還是右相。
人家就是會投胎。
趙刺史自動忘記了那日的不甚愉快，陪著笑臉，“公子應該多留幾天，好讓本官盡一盡地主之誼。”
“趙刺史客氣！”
不知道燒刀酒喝的多了，脾性會不會更加火爆。
隆盛烈冷著臉，十分不想配合地寒暄。
“隆公子，本官已通知治下郡縣，公子如有需要，可隨時前去。另外，本官還為……”
趙刺史的眼睛瞥向隆盛烈身後的馬車，“本官為杜姑娘準備了一些盤纏，聊表心意！”
他一揮手，底下的仆從立刻奉上了一個沈甸甸的包裹。
趙刺史此番贈銀，一為變相討好隆盛烈，二為的就是試探。
那杜顯英的能耐他是知曉的，現如今杜顯英被押往京城，可他貪腐的案子，並沒有定論，會不會翻案還未可知。
不過得罪了太子，豈會是那麽輕易翻案的嗎！
昔日那趙嶺乃是杜顯英一手提拔。
而杜顯英之所以被押往京城，說起來是太子和七王爭鬥的結果，可也逃不脫底下的人添柴加火。
隆盛烈未加阻攔，更未動聲色。
馬車輕輕晃動了一下，車幔打開。
杜梨兒掀開了頭上的帷帽，露出了那張比春天的柳芽還要惹人憐惜的臉來。
她傾城一笑，眼底的譏諷一閃而過，妙目裏留下的只有流光，清麗的聲音猶如空谷裏百靈的鳴叫，“多謝趙大人。”
不用杜梨兒吩咐，馬信跳下了馬車，畢恭畢敬地接過了盤纏。
“哪裏的話！”趙刺史的眼睛直直地盯在杜梨兒的臉上，忘記了試探的事情。
早就聽說杜顯英的女兒是個絕色，原還只當是吹捧，不曾想還當真是…帶勁兒。
怪不得那隆盛烈會看不上他獻上的美人了。
隆盛烈一回頭，正好看見趙刺史色迷迷的眼睛。
一把年紀的臭老頭兒，前腳陷害了人家爹，後腳就來賣好！
隆盛烈的臉陰沈的像要下雨，他猛地一揮馬鞭，“走！”
馬車的馬兒嘶鳴了一聲，翹起腳，打趙嶺的跟前兒過去了。
一直到馬車走遠，趙嶺才長舒了一口氣。
哎喲，小霸王總算是走了！
他要再不走，趙嶺這頭頂上沒剩多少的頭發，得揪沒。
見天的揣摩別人的喜好，真不是人幹的事情。
車帷放下，杜梨兒撒開了緊扣在蓮心膝蓋上的手，緩緩地靠在了車壁上。
上一世，她死活都不肯接這趙嶺的盤纏。
而今，她首先要學的就是不喜形於色不溢於言表。
蓮心只覺腿上的壓力撤開，緊張地喚了一聲，“姑娘！”
“無妨！”
緩了許久，黑壓壓的烏雲仿似露出了一絲晴天，杜梨兒冷哼著說：“欠了我們父女的，遲早是要還回來的！”
姑娘的臉皮兒薄，嫌少會說重話。
蓮心知道這是恨的狠了，心疼不已，寬慰道：“姑娘別愁，那隆家既然願意接了你進京，就不會不管大人！”
杜梨兒半合著眼皮，輕輕地嗯了一聲。
上一世，杜梨兒也如蓮心一般天真。
總想著那右相與父親的同窗情誼，就算不能明幫，暗地裏也會相助。
可從來一回，杜梨兒徹底明白了，所謂政見不同本就是大忌，有固陽公主在旁，右相不是不能幫，而是一定不會幫。
太子與七王的這場博弈，但凡是站了隊的都是壓上了自己的身家性命。
在權謀裏，沒有善惡之分，只有勝為王，敗為寇。
知道自己重生的那一瞬間，杜梨兒便時刻在等著，那新帝登基之時，就是父親出獄，拜相之日。
可見這場政見不同的選邊站，是父親笑到了最後。
到了那時，她一定不會吝嗇自己的好心。
不管隆家是出於什麽目的，該報恩的她會報恩，該討債的她也絕不會手軟。
在那之前，她唯一需要做的就是保住自己的性命。
——
車行不過二十裏。
停了下來。
杜梨兒閉眼小憩。
蓮心掀開了車帷，悄聲問馬信：“馬二哥，這是要停下用午飯嗎？”
馬信沖她努了努嘴。
蓮心擡了眼眉，只見隆盛烈凜著一張俊臉，打馬過來了。
“你家姑娘可會騎馬？”
蓮心不知他是何意，驚恐地搖頭。
如此正好！
隆盛烈從馬上跨下，又一步跨上了馬車。
掀開了車帷，旁若無人地鉆了進去。
他面無表情：“我騎累了！歇會兒！”
杜家的馬車不大，杜梨兒和蓮心兩人坐著不顯擁擠，可進來了修長的隆盛烈，怎麽看怎麽難受。
蓮心和隆盛烈眼對眼，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邊。
隆盛烈指了指車門。
蓮心沒懂。
隆盛烈瞪著眼睛，“嘶”了一聲。
蓮心嚇得脖子一縮。
這時候，杜梨兒出聲了：“蓮心，你到外頭去同馬信坐一道，讓隆公子歇一歇。”
“是。”蓮心不會違抗姑娘，一矮身，鉆了出去。
馬車裏只餘了兩人，似乎是寬敞了許多。
反正，他坐在這邊，要不刻意伸腳，是觸碰不到她的。
不知道是不是隔了道帷帽，方才的聲音，隆盛烈聽著不大真切。
他故意挪了挪腳。
杜梨兒的腳一收再收，已經無處可去了。
說起來，兩人共處一輛馬車，已是大忌。
她上一世倒是恪守禮儀，可那些流言蜚語，不曾少一句。
重頭來過，什麽在她眼中都是浮雲。
如今犯不著為了一點事情，開罪這個小霸王。
況且杜梨兒上一世的記憶裏，依稀有他並非是登徒子的認知。
或許只是伸不開腳，不小心。
帷帽動了一下。
隆盛烈等了許久，沒等來她開腔。
那帷帽又不動了。
呆在馬車裏氣悶。
瞧見那黑呼呼的帷帽更氣悶。
和那個臭老頭說話，就知道掀開帷帽，同他倒好，捂得嚴嚴實實。
“嗳！”隆盛烈又拿腳碰了碰她，開腔了，“你想不想知道你父親的事情？”
杜梨兒的腳真的無處可去了。
或許是毒酒後遺癥，上一世的認知出現了偏差。
這……怎麽就不是登徒子了！
耳旁又響起了隆盛烈低沈的聲音。
“你掀了帷帽，我好好同你說道說道。”
是哪個狐朋狗友同他說的，女人就得哄。
隆盛烈活了一十四載，除了哄過自家的公主娘親，其餘的女人哪兒配啊！
此話一出，他只覺自己的嗓子眼兒發硬，這麽臭不要臉的誘導，他是怎麽說出口的啊！
帷帽又晃了一晃，只聽杜梨兒口齒清晰地道：“隆公子！”
“你說！”隆盛烈欠了欠身子，湊近。
杜梨兒伸手指向了車門，“請！”
隆小霸王居然被人轟出了馬車！
那這個人真的是膽大包天了。
隆盛烈跳下馬車，俊朗的臉上如同騰起了烏雲。
蓮心和馬信低著頭，不敢言語。
自家的公子上了人家姑娘的馬車，隆三正擠眉弄眼地跟隆九耳語，“嗳，你說咱們公子是不是開竅了？”
隆九人憨，咂咂嘴道：“可不好說！”他琢磨著自家公子並不是個受人待見的脾性，說句不中聽的，連狗都嫌棄。
隆小霸王憋了許久的火氣，終於有處撒了，一馬鞭子揮開了兩人，喝道：“馬呢？我的馬呢？”
“在道旁吃草！”怎麽這麽快就下來了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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